20号,一年一次的磨坊徒步百公里。 这是我第四次走百公里,我以为熟能生巧,几年累积下来的结果就是终归能够走完全程。这次才发觉,过了三十,体力其实是开始走下坡路的,估计再过几年,也只能在家门口的小花园里踱步了。还有一个阻力是,随着对于路途的日渐熟悉,在坏心境的映照下,走在路上就有了物是人非的感慨。当然有些东西是一成不变的,就是性格,你看,这么些年下来,我还在冒着酸劲地抒情。好了,就此打住,开始记录流水账。
1、出师不利 事后我反省,如果不是头天晚上喝了通宵的酒,如果没有把小腿撞伤,伤口肿得跟鸡蛋一样大小,我可能走得更远一些。事实是,直到中午我被酒精浇灌出来的亢奋才平复,才窝在沙发里睡了过去。四点钟被闹钟叫醒,把当天要交的稿子拾掇了一遍发到部门信箱里,下楼吃了几口拉面和一个荷包蛋,我就直奔宝安体育馆去了。 等晚到的几个朋友在大门口集合,已经八点,群里的大部队早已绝尘而去。我,皮特、麦扣,外加三个群外人士,六个人的队伍走得兴冲冲的,自我感觉速度还挺紧凑。过了市民中心一点点,悟空来电话问进程,他居然已经到了万象城,更夸张的是,听说土土等壮士已经到了新秀立交。身上的某个部位一紧,感觉到了压力。 2、快乐有时 在红岭路口盖了章,领了一罐红牛,去以前活力酒吧旁边吃家家长沙米粉,这是去年走百公里的保留节目。最爱吃的冬菇菜心粉已经没了,勉强要了一个牛杂粉,为了补充体力,否则我才不肯吃这些来历不明的内脏。想吃的猪蹄也没了,以形补形的愿望扑空。在上步路就听说有兄弟顺路去了钱柜唱歌,麦扣吃完米粉也撤了,动摇了军心,两个群外的小哥们跟着撤。凌晨两点半继续出发,队伍只剩下三人。 到了仙湖门口已是四点。穿上长袖,走这段最怡人的段落。有点累,因为心情愉悦,疲劳便可以忽略不计,且有心雾里看花地看看风景。所谓的风景都是素描,只有远山的线条和几乎分不出层次的黑。因为心情愉悦,结果以极快的速度走完了这段。在出口的路边休息时给悟空打电话,他报告说跟飞行、林忆海已经到了梧桐山上的水厂。 3、梧桐苦旅 在大望村口吃水饺补充体力,六点半晨色清晰起来的时候,补充足了水和干粮挺进梧桐山。同行的朋友去年在此落马,今年对于腿脚的伤痛置之不理,死活要比去年有进步。自知已是强弩之末,不愿牵累我们,宁愿自己在后面一步一挪地苦旅,我跟皮特以原来的速度继续前进。可能因为在签到点没领到红牛,自己也没预备,体力有点跟不上。更要命的是,我的腰开始酸痛,不知道是身体结构出了什么问题,很少人走路会腰痛。去年走这段梧桐山的石板路时生龙活虎,今年则走得苦不堪言,加上太阳慢慢大起来,渐渐有体力不支的预感。 死活挨到双拥公园,已是十点半。领了一杯红牛一口气喝完,抽烟休息,收拾起所剩无几的意志,顶着毒太阳继续走二线关公路自虐。山重水复,等我发觉到这是2006年我第一次走百公里时走过的老路,开始时提到的坏情绪,就是这个时候套牢了我。当年少小情怀,写稿子写到这段还很琼瑶地起名叫“走路去看海”,现在算什么?没准备毛巾,汗水浸入了眼睛,泪水长流,莫非该叫“几度夕阳红”? 4、打道回府 走大梅沙前的海边栈道时,皮特已说好要在大梅沙撤退,他的脚走起泡了。我准备着死活挨到下一个签到点,否则这么半天的折腾岂不师出无名?十二点,跟皮特分手后,在熙攘的度假人群里寻找路标,给悟空打电话,想看看能不能追上他。一打电话他居然告知,他正在大梅沙肯德基门口,急忙打电话叫回皮特,与悟空汇合。 悟空跟林忆海光着脚丫坐在大阳伞下,告诉我们,走石板路把他们走残了,飞行嫌他们速度慢,早就单枪匹马往前冲了。我就是这么没有主心骨的人。听说走到下个签到点还得两个小时,还得是正常的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,我就打退堂鼓了。这个时候我开始庆幸自己腿上的伤口,一路上用皮特的活络油涂抹伤口周围,肿已经消散平复,只是在伤口附近有一大团淤青,毛孔处几乎要渗出血般的恐怖——这是多么绝妙的撤退的借口啊。 于是,我心安理得地坐J1路公交车回家了,自我感觉今年算是功德圆满。至于明年还走不走?看老人家我的心情啦,到现在你应该看得出来,我是多么情绪化的一个人,出尔反尔的事我常做。
|